长江日报10月12日报道 2010年,网络上一曲豪气冲天的《忐忑》,将无数中国人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民族声乐竟有这般唱法!在《忐忑》被冠以“神曲”之时,它的演唱者、旅德中国民族声乐歌唱家龚琳娜(微博)也名噪天下。 10日晚,在德国大使馆“庆祝德中建交40周年晚会”上,德国大使施明贤特邀龚琳娜再度献歌《忐忑》,一曲终了,中外宾客满场喝彩,大使夫妇也激动地向她献上鲜花。 应邀与会的本报记者意外邂逅龚琳娜后,迅即提出专访要求。龚琳娜和她的德国作曲家丈夫老锣非常友善地予以配合,并在使馆休息室接受了本报专访。 - “我最想以曾侯乙编钟伴奏,唱一台前所未有的‘神剧’” “您知道吗?我和丈夫老锣不久前去过武汉三次!” 得知记者来自楚文化的故乡,龚琳娜女士显得特别兴奋:“我们在湖北省博物馆,仔细欣赏并研究了从擂鼓墩汉墓出土的曾侯乙编钟。尽管这套编钟产于战国早期,但它清亮醇厚的音色所散发出的神奇魅力,无与伦比,令我们深深陶醉。我仿佛听到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中催促:必须尽快推出一台用古老曾侯乙编钟演奏的、能体现最新中国民族文化精粹的声乐剧来!我和老锣决定,要创作出由编钟伴奏的声乐剧,并把它唱响到最著名的国际音乐会,比如格莱美音乐会上。我们要让世界人民都能欣赏到,在我的祖国还有这么神圣而精湛的音乐作品。我们有充分的信心,会让这台声乐剧超越《忐忑》,成为‘神剧’!” 龚琳娜说,她和丈夫正在研究用湖北曾侯乙编钟伴奏的乐理特质,并把这种乐理特质与龚琳娜的声乐天赋有机融合。照例是丈夫写曲,妻子演唱,不同于《忐忑》的是,这不是短短的一首曲子,而是一台可以演出一个多小时的音乐神剧。 “为此,我们俩还会去武汉更多次。” 来自德国巴伐利亚的作曲家老锣,用流利而清晰的中文说道:“我要不断地琢磨曾侯乙编钟,把它理解得更深刻、更透彻些。我还要尽可能多地学习楚文化历史,这样才能以西方音乐为基础的创作理念,以中国文化为作品的灵魂和生命力,为琳娜真正写出一台前所未有的优秀声乐剧来。” - “我唱《忐忑》,是为了激活自己的生命” 龚琳娜《忐忑》的一炮走红,给长期以来处于迷茫且分化的中国音乐界,带来一缕奇异的声音。她的这种震撼心神的叫唱法,如同传统灵魂在与异质文化相碰撞时的“大口换气”,是那么地荡气回肠,震撼人心。多少听众从她的《忐忑》中,窥视到中国民族声乐新的希望。 龚琳娜说:“今天的我,唱起歌来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因为我的心灵与歌情感交相融汇,我无法判断这是自己生命的再度重生,还是我本体游离着另外一个灵魂,是唱歌,把它激活了出来!” 她说,今天的中国传统民歌的功能正在渐渐消失。“我不能继续沿袭老路走下去。我唱《忐忑》时,不仅自己感到很爽,几乎所有听众,上到老人、下到孩子也都感到很爽。因为这种演唱的表现力巨大,能让很多精神受到压抑的人、让很多平素不善于表达的人,通过聆听而把自己的心声自然地宣泄出来。我的歌为听众提供了可从不同角度思考的空间,如有人从中听出传统戏曲的文化基因,有人可以听出新时代的生命力。 “比如我每次唱李白的《静夜思》,总会泪眼翻飞,在场只要有海外华人,必定会边听边流泪。老锣创作的这首乐曲,使人能感觉到‘韵’的灵动,并能发掘蕴藏丰富的形象。我会边唱边想自己的故乡和童年时光……” 一旁的老锣接过妻子的话头:“世界期待中国的声音。国际上对中国音乐了解还是太少,中国音乐应该尽快地国际化,这样才能‘墙里墙外花都香’。” 说起中文来,老锣语调平和,不疾不徐:“我在为王维《桃源行》写出长约10分钟的歌曲时,能清晰感受到中国文化中‘气’与‘韵’的魅力,那是能把人带入特定意境的神奇文化。中国现在过度商业化的环境,很不利于音乐的健康发展。很多音乐人一味模仿西方所谓的‘浪漫’,忘记了音乐最终应服务于作品的根本宗旨。中国音乐只有剔除所有虚荣的模仿,才能拥有真正的观众。” - “上天安排我,遇到‘中国民乐的白求恩’” 当龚琳娜回顾自己这些年艺术成长的经历时,语气欢快:“我现在演唱的所有歌曲,全由丈夫老锣作曲而成。老锣是我此生的幸运之星。莫非是上天安排我此生与老锣共同奋斗,并将音乐视为生命的终极责任?” “老锣”的德文名字,应为“罗伯特·卓立舍”,他上世纪80年代就读于德国慕尼黑和柏林的音乐学院,是欧洲艺术环境中以中国音乐创作见长且具有相当影响力的西方作曲家。 2002年,刚刚大学毕业的龚琳娜,在一次音乐会上邂逅了老锣,发现这个德国青年人不仅擅演德国乐器,擅唱幽默歌曲,还会说流利的中文。“他约我一起玩音乐,当时我恰好精神非常压抑,不想走原来的路,而浑身满是力量却无处释放,我于是和老锣一起玩了三个多小时的音乐,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唱歌,我一会儿哭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在那里跳,突然,我觉得我全身的经脉被打通了!” 回忆起与丈夫老锣的初识,龚琳娜一脸缠绵的爱意。在舞台上唱起《忐忑》来双目怒睁、气冲霄汉的龚琳娜,此刻柔柔地卖起萌来:“认识老锣前,我并不懂得生活,也不会做家务。是老锣提醒了我:一个不懂生活的人,怎能懂得音乐?他教会了我如何生活,而我们全家都喜欢吃他做的饭——那真的太好吃了!我们7岁和5岁的两个儿子平时也主要靠他照料。老锣在家是个好丈夫,在外更是优秀的作曲家。尽管我们在德国的小家舒适得如同‘世外桃源’,但我们知道,自己音乐的受众面在德国比较狭窄;只有在中国,我们才能展示更加宽阔的艺术舞台。两年前,我们把小家搬回到中国。在这里,我们终于找到了自己事业、家庭和人生未来的真正归属。” (本文来源:汉网-长江日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