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芬的家属在庭外举着她的照片 记者刘玲/图 2010年4月21日，玉树地震哀悼日。20岁的女精神病患者钱金芬却在这天惨烈地离开人世。当天凌晨，4个逃学出来的中学生进网吧后没有打成游戏，竟无聊地踢打钱金芬寻开心。最终，在遭4名中学生连续踢打一两个小时后，遍体鳞伤的钱金芬于当天上午撒手人寰（本报曾作报道）。 昨天，这4名中学生在陆良受审。整个庭审过程中，他们并没有过多地辩解。面对法庭的提问，他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仅仅是“认可”两个字。此案未当庭宣判。 案发 4初中生行凶只为“图好玩” 2010年4月21日清晨，陆良县三岔河镇钱金芬的父母钱鸭祥和高小多，一宿没有等到女儿回家，他们四处寻找。钱鸭祥随后在镇中心最繁华的小广场看到的女儿，已经浑身伤痕累累。钱鸭祥找来一辆小推车，心疼地把女儿运回家后不久，女儿就这么走了。 当地警方随后介入调查。当天下午，调查此案的警察与镇上的陆良三中取得联系，并从学校带走4个满脸稚气的中学生。 原来，曾经从三中辍学回家的聪聪在警方的调查过程中提供了线索：4月21日上午七八点，聪聪到自家地里刨芋头。刨到中午12点，聪聪刨不动了，被妈妈骂了一顿后赌气一个人回家，约上4个朋友到网吧。但这一天，网吧都没有开门，聪聪便和朋友一起到曾经就读过的陆良三中，“准备找认识的同学借钱”。 下午3点，聪聪和朋友来到陆良三中的足球场上，当时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他们就退到了跑道边的高低杠前。“一个学生小丑（其中一嫌疑人的绰号）认识我们其中一个朋友。他朝我们走过来，炫耀说，他们昨晚在小广场打了一个女疯子，太过瘾了。”结果，聪聪和朋友没有从小丑那里借到钱，却听得了这个有助于警方破案的重要线索。 警方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正是陆良三中上初三的谢鑫、谢林、何磊和王羽。“打女疯子，就是图好玩。”其中一名中学生说，当天凌晨1点，他们本来是约着从学校翻围墙出来上网打游戏的，可当天是玉树地震哀悼日，所有游戏网站都进不去。他们在网吧聊了一阵后，觉得很无聊，于是出了网吧，不久便遇到钱金芬…… 谢鑫、谢林等人先只是口头奚落了钱金芬，后感觉不过瘾，就捡来石子、树枝、竹竿等，对钱金芬动起了粗。 在派出所里，这4名中学生没有回避自己犯下的罪行。 庭审 4人手铐手受审 这起案件侦查完毕，昨天由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在陆良县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法院开庭的时间是昨天下午2点30分，但午饭后不久，陆良县法院门口就陆陆续续有受害人和嫌疑人的家属赶到现场。 下午2点，随着开庭时间的临近，法院审判区入口处的人越来越多。不久，押解着4名犯罪嫌疑人的警车到场，现场开始混乱了。各路媒体记者举着“长枪短炮”企图凑近嫌疑人身边，法警迅速冲入人群维持秩序。4名年少的犯罪嫌疑人在警车里左右摇晃着脑袋寻找亲人。 4名嫌疑人的手铐在一起。曾经一起翻墙出学校上网，一起联手作案，昨天也一起“手连手”进入法庭受审。 4人中最大的16岁，最小的15岁，都是未成年人。昨天，这起案件并没有公开开庭审理。在审判区入口处，每一个进入法庭的人员都经过了严格的安检程序。受害方及被告人的家属也只有父母亲被允许到庭参与旁听。 焦点 故意伤害还是故意杀人？ 此起案件发生后不久，王羽、谢鑫和何磊3名嫌疑人的家长和钱金芬的家属达成民事赔偿协议，每家赔给钱金芬亲属1.295万元损失费。而陆良三中也作出了3万元的赔偿。昨天庭审过程中，对钱金芬家属实施法律援助的伍开国和张庭赫律师，除共同向4被告提出100万元精神抚慰金外，仅向谢林一人提出7万余元赔偿金。 伍开国和张庭赫透露，昨天，公诉机关以涉嫌故意伤害罪，对4个嫌疑人提起公诉。就此案的刑事部分，4名嫌疑人并没有作过多的辩解，他们在法庭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认可”。谢鑫、谢林和何磊的辩护律师认为自己的当事人是未成年人，应当从轻处理。王羽的代理律师则认为，本案中，王羽等人对钱金芬实施殴打的整个过程，并没有目击证人，而且钱金芬在被殴打过后几个小时死亡，不能说明钱金芬的死亡是4个嫌疑人造成的。所以王羽的代理律师对当事人作无罪辩护。 而伍开国和张庭赫则认为“4嫌犯涉嫌的是故意杀人罪”。因为4个人在整个打人的过程中，刚开始时是故意伤害，但后来，打了两个小时后，感觉到这个人已经不行了，有可能会死掉，他们还用手去触摸过受害人鼻孔。当时受害人虽然有喘息，但他们没有积极施救或报警求助，而是向受害人吐了口水后扬长而去，放任受害人死亡，这已经构成了间接故意杀人。伍开国和张庭赫还认为，这4名犯罪嫌疑人虽然是未成年人，但几人作案手段残忍，对受害人折磨时间长，让受害人痛苦死亡，性质恶劣，应该从轻而不应该减轻处罚，且应判10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是无期徒刑。 回访 命运多舛的钱金芬 其实，受害人钱金芬不是天生精神就有问题的。“上小学的时候，钱金芬也是班上成绩比较好的学生，还拿过奖状呢！”钱金芬的哥哥说，很多年以前，钱金芬上街时莫名其妙被一个疯子打过一顿后，从此落下了病根。 钱金芬的哥哥钱金记得，妹妹被疯子打过以后，渐渐发生了变化。大约上初一那年，她会没有理由地逃课，没有理由地臭骂其他同学，说胡话。在钱金的记忆里，偶尔犯了迷糊的钱金芬，“会指着镇上一家医院说，这是关犯人的地方……”看到女儿出现种种异常，钱金芬的父亲钱鸭祥把女儿送往曲靖市的大医院进行诊疗。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老钱一家人都很痛苦。但这个家庭根本没有能力拿出一笔钱为钱金芬看病。钱金芬的哥哥还在上学，母亲身带残疾，赚钱养家的只有钱鸭祥一人。 直到2009年，钱金芬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家出走来到昆明，才误打误撞被收留到了精神病院。从此，钱金芬接受过一段较长时间的治疗。“后来家里没钱，就没有继续在医院接受治疗，只能在家里自己抓中药喝了。” “在家里，钱金芬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她只是时不时发病，才会乱骂人，但绝对不会去打人。”钱鸭祥从未想过，本来就命运坎坷的钱金芬，会在2010年4月21日一个人跑出去玩，糊里糊涂让几个学生剥夺走了性命。 影响 陆良三中宿舍围墙加高 这起案件起源于陆良三中学生翻墙外出。有学生证实，在此案发生以前，一些比较调皮的学生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从学校翻墙出去通宵上网。事发后，学校吸取教训，对此进行整改。 昨天，当记者再次来到陆良三中时，学校男女生宿舍楼的围墙已有明显被加高过的痕迹。原先学生喜欢从学校监控摄像头监管不到的死角翻墙外出，事发后，学校专门在这些监控盲区安装了更多的铁丝网。该校政教处一名老师说，这几个月以来，为了制止学生违规乱纪，学校老师会不定期地到围墙边上巡逻，甚至在学校围墙外蹲点守株待兔。 还原 第一现场：财神庙小广场北侧进入广场入口处，路面堆有石子，为4人相遇及拾石子地点。 第二现场：小广场老年人活动中心门口出门左侧，为用石子打及折枝殴打受害人地点。 第三现场：小广场老年人活动中心门口出门右侧，为殴打受害人地点。 第四现场：活动中心出门右侧与银河网吧之间的纪念碑花坛里，为受害者被殴打后躲藏及又被殴打的地点。 第五现场：小广场中间纪念碑两侧为殴打受害者地点。 第六现场：小广场两方向的巷道口，为受害人钻入车下被殴打的地点。 第七现场：“为民桥”桥头，卖竹子处，拿竹子殴打受害者地点。 第八现场：财神庙小广场中间的纪念碑前，为最后殴打地点及受害者躺倒的地点。（都市时报 记者刘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