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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电子第一街”的深圳华强北，这条街上，每天都在上演金钱和财富的故事。没有人可以统计出来，究竟有多少人在这片街区赚到了他们的第一桶金，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失去了他们的所有。随着产业的兴衰变迁，电商的迅猛发展，加上地铁改造封闭主要交通路段，如今的华强北，零售商业萎缩，人流量急跌，许多商家纷纷退出。华强北会没落吗？不少人这么质疑。事实上，更多曾经奋斗过以及正在努力奋斗的华强人却一致认为：蜕变后的华强北会更换一批商家，有些企业再也回不了头，但一定还有其他企业奔向华强北。若干年后，华强北依然是一个财富的丛林，依旧会健康地生长和转型。 十年间，从坐商到行商 二十出头的胡飞（化名）来深圳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当年毕业不久的胡飞在老家江西一家工厂打工，每月工资才300元。因为想创业的朋友邀请，请了20多天的年假，胡飞就来到了深圳。创业并非那么容易，筹划了十来日，朋友没了主意。想着还有几天的假期，怀揣着对深圳的一丝梦想，胡飞到人才市场转了转，由此遇到了改变他生活轨迹的老板。 “那个私营老板在华强北的赛格大厦里租了一个十来平方的店面，每月租金大约2万左右吧，零售并批发一些电子产品，比如电脑。这个店面租金最高峰时达10多万，如今每月八九万左右。现在，那个店面早就转让出去了，老板则带着家人已经移民。”胡飞告诉记者。他进这家公司，主要跑广州市场，业务很简单，每天提着两三台电脑，坐着动车去广州送货，拿回货款的支票回来交差。“1500元的工资对于内地几百出头的待遇相比，实在诱惑很大。我就这样偶然地留下来了。那个时候的华强北，卖什么都赚钱，尤其是电子产品，利润很高，卖一台电脑就能赚两三千，哪像现在？竞争多，利润低，价格很透明。当年 这手进那手出就能发财 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打工了一年多，见闻了华强北各类发财传奇，胡飞决定单干，和朋友凑了点钱，在华强北的万商电脑城里租了个柜台。“那时候租金便宜，大概三个柜台大的地方，租金5000元，加上货款、转让费什么的，投入了5万。”这个不大的店面，因为收入稳定，赚钱轻松，不知不觉中让胡飞守了七八年。这几年里，胡飞买了房，把父母接到深圳，还把家里的小舅也接来照看生意。让胡飞又开始琢磨新的出路是2007年。一方面店租越来越高，从5000元慢慢涨到2万元。而另一方面，生意却越来越少，利润也越来越低。“生意不好做的原因很多。直接原因是市场需求转变了。我卖的是软件，早些年，无论是看碟还是杀毒软件，客户都是到华强北来淘货。即便后来卖软件的店面多了，竞争激烈我也不担心，人流量是不减的，需求旺盛，大家各守各的阵地，上门生意总是有的，每月的盈利两三万总还是稳定的。可是后来几年，网上免费下载的软件多了，愿意花钱购买软件的人自然越来越少，生意也一落千丈。2008年，我20万把店转让以后，听说后面接手的人也一转再转。这几年，华强北封路建地铁，人流量锐减，经营肯定是受影响的。软件生意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其次租金上涨，店面成本越来越高，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2007年就起了转让店铺的念头，我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怀念过去轻松赚钱的好日子，也对未来转型充满了疑虑。”但转型是必然的，由不得你选择。最终，胡飞接受几个同行朋友的建议，3个人合资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 成立的贸易公司依旧是卖电子产品，办公室也还在华强北，但3个股东却不再是坐守在办公室里坐等生意上门。三四年的时间里，3个股东想方设法地运用自己的资源把公司代理的商品推进几家大型商超里。从无到有，转型的道路还算顺利，投入进去的100多万在第二年里就开始有了盈利，但是整个2013年，胡飞和几个股东都在做一件事情：切断商超的供货渠道，货款套现，寻找新的代理产品。 “成立公司后，我们代理的主要商品是GPS导航仪。现在有私家车的人越来越多，需要定位系统，我们很看好这个产品的未来几年的市场前景。有了以前的经验，我们知道市场变化快，却想不到电子产品兴衰变迁这么快，这类产品还没火两年，网上可以轻松下载的各类导航APP的现实直接导致我们的商品需求下滑。与此同时，电商的迅猛发展让我们始料未及。消费者购物方式大的变化让商超的销售量直线下滑。曾经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挤进的商超渠道，如今却成为了我们累赘，货品积压、资金被困等各种压力逼得我们不得不寻找新的思路。特别是2013年初，因为政策的转变，团购订单全部没有了，这可是我们利润的主要来源。曾经一个商超一个月2万的销售额短短数月下滑到几个商超才不过几千的销售额，这样下去，我们怎么经营？”胡飞有点很无奈，股东们被迫根据市场变化转化经营思路。现在，胡飞已经选定了一个新的商品，并且努力推进新的渠道：“我们正在努力开拓新的电商渠道，这是近期的主要方向。未来会是怎样地变化，我们不知道。守株待兔轻松赚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并不表示没有赚钱的门道，机会依旧很多，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转换思路，跟上市场的节奏。” 聊到最后，胡飞告诉记者，他们现在同时也正在寻找新的办公地点，华强北曾是自己的主战场，随着房租的上涨、人流量的锐减以及市场方向的转变，他不得不离开华强北。即便如此，他依旧看好华强北的未来：“华强北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天有人离开，每天有人进入，这里不断有新的财富故事出来，以前是，现在依然是，将来还会是，传奇不会减少，机会推陈翻新。” （陈英） 成也华强北，败也华强北 “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现在感觉养家糊口都成问题了！”祖籍黑龙江的老王神情忧郁地对证券时报记者说，日子红火的时候，在华强北做电子产品生意，一年赚个三四十万轻而易举。而如今，一年赚个15万都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华强北，这个深圳享誉全国的电子产品交易市场，如今和老王的生意一样，似乎正在无可奈何地走下坡路。 老王是黑龙江人，是虔诚的佛教徒，为人忠厚老实，做生意尤其注重诚信。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老王的姐姐和姐夫从遥远的北国边疆来到深圳打拼，先是在宝安一家电子厂打 工，后来在华强北租了店面，先后做过电话机、手机电池等电子产品的生意，“姐姐和姐夫到底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每年都是坐飞机回老家，给我小孩的红包最少都是1000元，而那个时候我的工资也就1500元。”老王说，不仅如此，姐姐和姐夫还在深圳福田区一个高档楼盘买了房，后来又买了一辆宝马汽车。回到老家让乡里乡亲羡慕得着实眼红。怀抱着发家致富的梦想，加上又有姐姐和姐夫的鼓动，老王丢掉了老家国有企业的所谓铁饭碗，6年前来到了深圳，其间还在东莞、惠州等地辗转，最终也在华强北租了两个柜台，做起了手机电池的生意，圆了自己的老板梦。 老王说，五六年前，华强北是全国最大的电子产品交易中心之一，里面的店面可谓一店难求，全国各地很多客户都来这里进货，本地淘便宜货的也大都会选择华强北。老王做的手机电池生意，主要客户集中在老家和惠州、中山等珠三角城市。3年的时间里，老王就在布吉买了一套房，而且是全价，没有一分钱贷款，把老婆和宝贝女儿接来深圳后，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让老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从内心里，他感激华强北，“每天起床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华强北自己的店里来。华强北这三个字，意味着感情、客户和财富 。”老王说，最好的一年，他赚了50多万。老婆激动得都有点不大相信。尽管他在华强北彻彻底底算是一个小老板，比起以前在国有企业的收入，老王觉得都“换了人间”。 老王说，生意好的年头，全国各地来的客户都应付不过来，老王就主要做熟客，为此还得罪了一些新客户。很多时候，是客户求着老王他们，因为老王的产品相比内地要便宜很多，客户从这里进货只是利润少和多的问题。 “做生意就像过日子一样，我们大富大贵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好的时候来了。”谈及现在的生意，老王一个劲地摇头。老王的一个亲戚去年在华强北租了一个小柜台，月租金接近5000元。但遗憾的是，不到半年，这位亲戚就亏了30000多元，不仅跟着老王发财的梦想破灭，还被迫转掉柜台去了一家工厂打工。老王说，最近一两年他主要做的是移动电源，生产车间在布吉，成品拿来华强北卖。但这几年电子商务飞速发展，华强北的电子产品已经很难占到价格优势，网上买卖电子产品节省了很多交易成本，而且效率也快，全国各地信息是相通的，客户在网上可以随意选择，很多内地的移动电源等电子产品甚至还比华强北的便宜。加上移动电源等低端电子产品技术含量低，没有什么门槛，生产的厂家多如牛毛，导致互相之间不断杀价，利润率越来越薄，目前最好毛利率能够达到10%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老王说，过了春节之后，很多类似移动电源的电子产品价格急速下降，不少熬不住的小厂已经关闭了，只有那些规模比较大的厂家还在支撑，不少小企业已经在华强北撤柜。老王虽然对网上卖电子产品有所心动，但无奈隔行如隔山。如今眼瞅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只能在寒冬里边熬着，边寻找新的出路。 （付建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