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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 马吉英 成败、压力与个人身份转变 你觉得我们成功了吗？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成功。我在做汽车之前，我们是没有什么银行贷款的，我们现金流很好的，摩托车建材都供不应求。现在我们负债累累了，银行几百亿几百亿地欠，这个压力很大。头发也白了头发也掉了。 从创业到现在，我没有从公司里分过钱，我的衣服啊鞋子啊都是很简单的，我们的钱都是财务掌握的。我办企业的过程中，我也不知道钱缺了还是不缺，现在公司里我要签字的，是向银行借钱需要我签。还有CEO和CFO的个人报账要我签字。但是我签字我没有一定要翻一翻合不合理，拿来我就签。 我一年的工资一两百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个人的账也专门有个办公室在帮我管，我自己也不知道。 吉利汽车是上市公司，在香港有董事会，浙江有管理层，都是集体管理。沃尔沃也一样，沃尔沃也有董事会。我一个人讲的话不是那么有力量。我已经不是什么都说了算的。刚才有媒体朋友说要采访我，我说了也不算，我们的媒体总监杨学良要是不同意，我同意也没用。现在我就是，管理层拿计划，报给我看看行还是不行，还有什么建议。 我认为我现在主要任务就是感悟世界，研究未来，了解企业内部经营管理的一些情况。我们要营造一种积极参与积极推动献计献策的氛围，企业内部也有各种力量，要平衡各种关系。比如分配制度怎么不断完善和改革，企业战略不断完善调整，而不是从事某一项具体事情。 沃尔沃，好兄弟 不同企业有不同文化。北欧比较冷，一到夏天太阳出来就是非常大的事情，大家去享受生活。沃尔沃大概8月份休息一个月。中国不能8月份也放假一个月，我们也在考虑设置一个高温假。但是中国现在年休假的总量和欧洲是差不多的，十一中秋什么的，加起来跟欧洲差不多，我们算过的。 吉利并购沃尔沃之后，沃尔沃的员工满意度达到历史最高，84%。销量上，今年也是达到有史以来全球最高的。第三，在欧洲的第三方检测中心的报告说明，V40这款车的综合指标尤其是安全指标是所有车型里最高的。还有新产品的研发投入，我们在五年之内要投入110多亿美元搞沃尔沃的研发。因为研发投入太大了，所以沃尔沃的利润比较少。最近沃尔沃还要跟吉利联合研发中级车平台，还要投入100多亿人民币，加起来已经是上千亿的投入！最后出来的产品和技术在整个行业的竞争力不能低估啊！ 以前我们是要自己研究车的结构。以前水漏到车里去，怎么漏进去的，搞不清楚，非常头疼啊，晚上睡觉睡不着。有时候一下想明白了，深夜两三点突然爬起来，跑到车间去看看是不是这样漏进去的。如果确实是这样，就很高兴。如果不对，第二天又把工程师请来，继续研究。轻重、速度、密封等等，这些过去都是我们头疼的问题。 现在有了沃尔沃这个好兄弟，这些问题对他们来说算啥呀。他随便跟你说说，我们就学到很多。 GX7这个产品，沃尔沃就出了很多力。我们专门把这款车拿到瑞典去让沃尔沃的工程师进行了几百项研究，提出了一系列改进的方法。比如车内空气质量，吉利跟沃尔沃签订了合作协议，现在吉利的车空气质量是很好的，进去肯定不会臭的。中国其他企业能不能做到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安全技术也有沃尔沃的指导。接下来的基础模块平台架构，吉利跟沃尔沃是共享的。在这个基础上分别开发不同的产品。 吉利汽车现在水平要不断提高，附加值要不断提升。也许三五年之后吉利的产品水平就提高到福特丰田通用的水平，沃尔沃跟竞争对手在豪华阵营里竞争，这样吉利和沃尔沃员工的收入就会慢慢接近。 用人的年龄段来打比方，吉利现在是到了16、7岁。这个阶段应该有很多狂想，有很多梦想和追求。我们在想怎么让吉利进入欧美市场，在全球市场有重要地位，这是我们在想的，而且必须要实现它！ 信息技术对汽车行业的颠覆 互联网的力量太强大了，信息技术今后将会严重影响整个社会和生活。 汽车要实现零伤亡零排放，这些都是信息技术。比如沃尔沃明年下半年推出的XC90，基本上就不需要人开了，完全是自动的。像开飞机一样，上去和停车稍微操作一下，在路上可以喝茶睡觉，比人开要安全得多。但是XC90的这个技术不会在吉利车上使用，成本太高了。 传统汽车产业完全有可能会被信息技术打败，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时间节点很难判断。各种新技术新材料的应用，完全有可能改变整个汽车的结构和形态。现在能看到的就是，一部计算机和一堆电池构成一部汽车，这个时代很快就要到来。原来觉得发动机排量越大越好，V8啊V12啊，这个时代肯定过去了。肯定过去了！以后要是有人说我的汽车是V8V12啊，那就落后了。 以后排量是越小越好，但是性能肯定是越来越领先。因为技术进步了，涡轮增压啊双涡轮增压啊，整个发动机的材料和设计都不一样了。原来的燃料利用效率是20、25%，现在是30%甚至35、37%。原来的压缩比是9、10，现在是13、14。整个技术发生了革命性变化，发动机不需要那么大了，那么大是多余的。发动机大，重量就重，耗油就大了。这就反映了它的技术是落后的。 今后缸数越来越少，电机越来越大，电池越来越多，四缸慢慢变成两缸一缸，最后没有发动机了，全是电动的。整个全球的汽车工业全是朝着这条轨道在走。这是全世界的同行共同总结的，中国的汽车工业也会走这条路。吉利现在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分分钟造Tesla？ 关于特斯拉，事物的发展总是在曲折中柳暗花明，同时又来一个峰回路转，可能又回到过去的彷徨和迷惘中。Tesla的今天并不能说明明天就是电动车的到来，也许还有一个曲折变化的过程。它毕竟才几年时间，这个车在路上的公里数还是很有限的。衡量一个产品有没有生命力，尤其是汽车产品，需要十年和一百万公里才说明行还是不行，所以现在对Tesla进行判断还为时太早。第二，这个产品是不是被普遍接受？它现在价格还是高的，成本高，没有人第一辆车会选择Tesla，都是第二辆第三辆，也许他今后会开发出便宜的电动车，让普通人能用。从技术本身来讲，讲实在话，它本身就是集成的，只要Tesla能在世界上被普遍接受，那吉利生产出跟Tesla差不多的产品，还不容易吗？是吧？ 现在的问题是电池技术能不能突破？这是根本问题，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现在一块电池装的电太少了。第二是安全，你装电装多了，怎么避免危险？这个检验是实践的检验，不是在办公室的检验。 这都需要时间和一定规模，才能证明行还是不行。 为草根代言 我希望吉利的产品和我不要产生强关联，但是这是一个美好愿望，客观上很难做到。提到吉利，人们就会想起我。所以我尽量做好自己，这很重要。草根不是坏事情，这是一种美德。这种背景是一个很光荣的事情。本来是草根，你要我变成大树这个要求太高了。作为草根，干成没干成，心理压力就不会很大。本身就是一棵大树，你干成了草根，那你就坏事了。 所以草根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草根不断扎根发芽不断成长，在这个世界有一定的收获，这就是一种成功。 整个中国改革开放到今天，真正在经济领域有所作为的，大部分都是草根，是靠草根来推进整个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草根的力量其实是很强大的，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和自信。 草根创业导师的建议 如果我现在重新开始创业，我觉得机会很多。因为有变化就有商机。现在这个时代进入了裂变的阶段。我想做的太多了。我们首先要研究变化。 假如我现在18岁，我今天肯定不能搞工业了。我应该会做第三产业，服务业信息业。我今天还在工业领域坚持，是因为我已经搞了30年了，有基础了。要是从零开始的话，商机不是很大了。 现在不是讲投资和重组嘛，你可以把过去哪些老的企业重组一下，一加一等于八，二加二等于十六。而不是自己去买土地买设备从零开始。 如果说现在还存在巨大的机会，那就是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已经有了很多元素了。30年前很多基本的元素还没有形成，比如汽车厂没有现在这么多。都是处于启蒙阶段，所以大家都是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各人去做个人的事情，出了很多钢铁厂家具厂等。现在要想办法把这些元素进行组合，形成新的竞争力产生新的效益。 转型升级创新创业要根据现实情况进行，而不是重复过去的历史。比如现在很多地产商很成功，有些人也去搞，你不能重复过去的老路的。我可以告诉大家，现在大家都把土地当宝贝，以后土地是一个负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现在大家创业千万不要把土地当宝贝。中国的土地在全世界都是最贵的，太贵了！这是不可持续的！现在创业千万不能把钱去买土地。 现在应该通过各种社交活动掌握比较多的信息，通过各种组合，使各方都能产生效益。还是一种组合，一定要组合。单薄的孤立的发展很难在今后的市场经济中产生竞争力。一定要把现在的信息技术和孤立的经济要素结合起来，通过整合产生效益。 比如卖虾的人把各种虾都放在一起，卖不出效益。你把它分分类，大的放在一起，小的放在一起，价格可能就能卖上去了。经济也是这样的。理发店不是连锁吗，火锅也是，不是有海底捞吗。所以你把混乱的梳理成有序的有规模的，形成一种品牌，就能形成一种竞争力。 最后，关于创业建议：首先一定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第二，只要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怨无悔地坚持下去，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必须默默地承受下来。这样不断坚持持之以恒，我想一定会感动天感动地，最后感动你自己。 |
